己的字,他晚上也必定去了得意楼,却还是好奇他能写出什么来,于是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卷轴,看了几眼,有些摸不着头脑,又看了一遍,懂了,脸上轰的一声炸开了,连忙收起来,对众人挥手道:
“没什么,县太爷替冯姑爷写的字,都去睡吧,去睡吧。”
有人连什么字都没看清楚,心里好奇,又见夏桑落那个神色,自然有了猜疑,夏桑落咳了咳,做出自然的样子,一边请龙小套出门,自己揣了卷轴急急回去了。
众人被丢下,面面相觎。惠泉花雕识字不多,自然不明白,菖蒲更是糊涂,于是都抓着龙小套不让他走,齐声问:
“龙师爷,上面到底写的什么?”
龙小套捋着胡须,摇头晃脑道:
“似乎是一首诗里面的句子,我刚才扫了一眼,应该是这一句:色比凉浆犹嫩,香同甘露永春。”
“色比凉浆犹嫩,香同甘露永春……”
众人默默念着,还是不明白。
“这不是夸酒好的么?冯姑爷开的妓院,又不是酒馆,这句诗,不大合适吧?”
龙小套冥思苦想,众人耐心等待。等了半晌,终于见他脸上露出微妙的笑容,于是等迫不及待等他揭晓。
龙小套清清嗓子,摆着架子,文绉绉道:
“这个你们就有所不知了,这句诗嘛,的确是赞酒的,不过也只是表面,实际上还有另外一层含义,它这是暗喻,讲的是一个女子,肌肤比琼浆玉液还娇嫩,身上的幽香比甘露还要沁人心脾——懂了么?”
众人有的点头,有的摇头,还有些懵懂。龙小套不耐烦,索性直接告诉他们:
“你们这些不读书的,没听过这句是出自哪里么?”
“哪里?”
“出自古诗名句《咏桑落》——这个啊,既赞的是桑落酒,又赞的是一个叫做桑落的女子。”
连肌肤体香都赞到了,这两人发展到了什么关系?不言自明。
“啊?”
“啊!”
众人一齐惊叫起来,同时把诡异的目光投向夏桑落的闺房方向。龙小套捻须微笑,神情慈悲如同如来佛祖,笑一阵,又看了一阵,不知道想到什么,摇头叹气。
夏桑落怀里揣着那副字,做贼一样藏进闺房里去,又紧紧关上门,心里犹自扑通跳个不停。脸上更是烫得厉害。
呆了一阵,把那幅字拿出来看,看一眼,又脸红,暗自唾了一口,将那卷轴扔到地上去,狠狠踩了几脚才解恨。
下流,无耻!这个狗官!这幅字让她怎么好意思送到冯九斤那里去?
嘴上在骂,脑子里却总是浮现起她落水之后被沈狗官所救的情形,火堆边她一时失措,被他从头到脚看了个清楚——虽不是完看到,也差不多了。
脸红了半晌,夏桑落咬着唇,又捡起地上的卷轴,摊在桌子上细看。
色比凉浆犹嫩,香同甘露永春。
散乱的脚印下这几个字醒目无比。他的字好,用笔总有一种文雅洒脱之气。雪白宣纸,浓黑的墨,倒像一团火,一碰就会烧着手,也会灼了眼睛。夏桑落强忍着满心的羞恼看了一阵,卷起来,塞回柜子里。
他存心送这么一幅字来,是戏弄自己?
夏桑落气得腮帮子都疼起来。决心把这幅字永埋衣服堆里,让它不能见天日,就像自己一个深深隐藏的秘密,锁起来,杜绝其他人的眼光。
心里有些恍惚,呆了半晌,脑子渐渐清醒过来,又觉得不对。
如果只是为了戏弄自己,何必大半夜地突然叫龙小套送过来?沈狗官是这么有闲心的人?
夏桑落盘着腿,坐在榻上,左思右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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