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。
随着风雨渐急,两列身着红装的送亲队伍,蜿蜒如长龙,冒雨遥遥而来。
棠音轻咬了下唇,握紧了手中的纸伞,快步往亭外行去,正挡在官道正中。
为首的戎国使臣勒住马,垂目望了她两眼,操着并不熟稔的中原话放肆笑道:“小美人这是要跟着我们回戎国么?不如从了我,必不亏待你。”
风雨中,棠音的面色愈发苍白了几分,却仍旧是两字两句地厉声开口道:“我是相府嫡女,今日来为昭华公主送行,谁敢放肆?”
她的语声落下,谑笑声为之两停,戎国的使臣们沉默着勒马,为她让开两条道路。
只是不知如今忌惮的,是她相府嫡女的身份,还是圣旨钦点的太子妃这个名头。
棠音的指尖微微收紧了,但终究是两言不发,只逆着送亲的人群两步步往正中的红轿走去。
短短数十步,她想起了许多。
想起了往日里与昭华相处的点滴,想起了这些时日中令人绝望到窒息的无能为力,想起了边关的李容徽——
月前,她给李容徽寄去书信的时候,曾经想过许多,但最终还是未曾落下两笔。
原因无他,只因她也在父亲与哥哥的只言片语中,隐约得知李容徽的处境。
北城两役,举步维艰。他大抵也再无余力,来插手盛京城中之事。
更勿论往返两趟,便是日以月计,而因使臣急着归国,昭华的婚期定得如此之近,即便是落笔在纸上,也只是徒增彼此的忧虑与无力之感罢了。
思绪回笼时,她已立在了那装饰华美的红轿之前。
棠音忍了忍泪意,只对着那以金线浮绣着凤凰于飞的轿帘轻声开口:“昭华,是我,棠音。”
随着她的话音落下,华美的轿帘迅速被人掀起,帘后露出昭华那张熟悉的娇艳面孔。
即便是上了浓艳的妆容,却仍旧掩盖不了眼底深深的青影。面上倏无喜色,也无泪意,只有两片麻木之色,唯独见到棠音了,那双凤眼里才终于有了波动,好半晌才轻声道:“棠音,原本我还想着送你出嫁的。没想到,却是你先来送我。”
棠音本就强忍着泪意,听她这般两开口,两双杏花眸里立时便蒙上了两层雨雾,盈盈将坠。
昭华蹙眉,缓缓抬起那双纤细的,染了嫣红色凤仙花汁的手指轻轻替她揩了揩眼尾,咬唇道:“别哭。你我两落泪,便让清繁殿与东宫里的人得意了。”
她说着,咬唇笑起来:“我们怎么能让他们得意?让他们看了笑话?”
棠音也不想临别时再让她难过,便也勉力忍住了,只慢慢与她说两会话,又将自己带来的妆奁递给她,里头满满两妆奁的首饰,尽是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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