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起来。
冬菇出现在他的生活里,就像冬日的暖阳。她是罗侯生命中第一个,全心全意待他好的人。她让他第一次对残破的生活有了期待,对未来有了渴求。
他想过自己可能保不住箱子,想过自己可以保不住罗慈,也想过自己也许会死在这件事上。
可是,他从来没有想过,有一天,自己会失去冬菇。
罗侯嘴拙,说不出冬菇于他究竟有什么意义,只有当他即将失去她时,那份撕心裂肺的难过,竟比死还痛苦。
没有她的那些日子,他连再想一想的勇气都没有了。
罗侯轻轻低下头,看见自己空荡荡的衣摆,还有身后因为跪下而偏开的木脚,畸形地歪在地上。
他又想到那安勍,貌若天仙,气质如兰。罗侯手掌摊开,心中酸胀难耐。他紧闭双眼,难过地一声低呜,如藏于深穴中的受伤野兽,孤独凄凉。
我要拿什么同他争,拿什么同他争……
独腿再难支撑,罗侯终是倒在地上。
寒气随着地面渗进他的身体,他下意识抵抗,却提不起内力。残肢处受了凉意,疼得他冒出一身冷汗。他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右腿断肢,牙关紧咬,面色发青。
廖文介曾经同冬菇说,罗侯当年那一刀,宛如无痛,镇定自若。
可是,肢体离身,当真能无痛无觉么。
当然不可能。罗侯当年镇定,是因为心意坚决,意志压制了疼痛。如今残端再次发作,心墙却已经溃塌,那痛便放大了数倍,更胜从前。
时间仿佛静止,浑身只余疼痛。
罗侯身子痉挛战栗,双手越是用力,那残骨便越是刺痛。短短一炷香的功夫,地上已经渗了一滩汗水。他想站起来,却动也动不了。
如今正值正月末,杏月初,北地夜晚寒冷异常。罗侯的嘴唇已经干裂,冻得发青,他黝黑的面容也渐显苍白,意识也逐渐模糊。
罗侯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一只手,挣扎地触碰床边。他的思绪已经混乱,只能本能性地叫她的名字。
“冬菇……”
冬菇……
你帮帮我,帮帮我……
……
翌日清晨
冬菇在一片朦胧中睁开眼睛,外面天色大亮,她奇怪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死。
伸手向旁边一探,罗侯不在。
也对,这个时辰他也该起身了。
冬菇揉了揉眼睛,坐起来。
就在她坐起来的一瞬间,余光似乎是扫到什么东西。冬菇尚未扭头,可心中已蓦然生出不安情绪。
果然,她一转头,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罗侯。
他双目紧闭,面无血色,嘴唇上干裂起皮,双手按在右腿的残端处,蜷着身子,拐杖倒在一边,浑身湿漉漉的。
他倒在那里,无声无息,就像是死了一般。
那一瞬间,冬菇连呼吸都忘了。
“罗侯——!”
冬菇几乎是滚下床,触地一刻,膝盖一弯,险些跪在地上。她光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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